尋找蟑星球女孩兒（一）

  ～如果人生可以重來一遍，我會和老爸大聲，極力爭取念中文系....嗎？

   用疑問句是因為，我們那時代父親是唯一的，權威的。我很難對我老爸說“不！”

   即使在他離開我們都十年了，有時在夢裡還會被他的責罵驚醒，爸爸對於我不只是座山，簡直是喜馬拉雅山，難以攀越的高山！

   也因為如此，我的青春實際上是灰色的，苦中作樂的。

    從小，我就展現出對於文字的喜愛，中文是我唯一不會打瞌睡，念來得心應手的科目，作文課對很多同學而言是個苦差事，但是我愛極了作文，用什麼文字表達我的情感，怎麼寫出讓老師動容的字句，對我而言是極度享受的事。相較之下，化學，物理，數學就成了我的夢靨，初中的時候還簡單，容易應付，到了高中分組的時候，我多麼想選社會組，念我最愛的中文系，但是爸爸認為家裡兒子已經選擇社會組了，我身為長女，一定要念自然組，當個醫生光耀門楣！ （也差太多了吧！醫生？我連獸醫都考不上啦！）雖然滿心不願意，但是30年前的孩子是沒有向父母說“不”的權利，只知道要討好，順從父母。從高中開始，我的生命中只剩下了灰色和白色！

    到現在我的高中化學老師還經常出現我的夢中，我還記得她，瘦瘦高高的，戴副黑框眼鏡，笑嘻嘻的很和藹可親的“樣子”！但是她的笑容常常是給了我們班上化學最好的許美女，戴帥哥。 。 。 ，我總是默默躲在角落，最好不要被老師發現，偏偏老師最注意的就是成績最好和成績最爛的學生，記得老師曾在全班30多個男生面前（自然組男女比例是35 ：5）面色嚴厲的說：我我我。 。 。教了那麼多年的化學，從來沒有看過一個女生可以念得那麼爛，那麼糟，實在是沒救了！當然那個沒救的孩子就是我啦！你們想想，15，6歲的的青春期少女多麼的愛面子啊，尤其是在那麼多的男孩子面前這樣被羞辱。那時候的心情我早就忘記了，潛意識裡根本不想回憶這一段，其實被老師大罵了一頓之後，我狠狠地用功念了化學，然後狠狠地考了全班第一高分，總算得到老師的笑容，不過這也是我人生中唯一的一個化學滿分，老師的笑容對我沒那麼大的吸引力，之後我又回到物理化學的低分煉獄中了。

    比起朱自清的橘子和林覺民的意映卿卿，我還是將自己放逐於化學物理之外。

    自然組不是只要應付化學就好，還有物理，數學，生物。 。 。沒有一樣是我喜歡的，高中三年，唯一我滿心喜悅，笑著上課的大概就只有國文課吧，而我們的中文老師幽默風趣，順手拈來就是一個典故，一段逸事。中文課我跟著老師雲游古文詩歌之中，多艱澀的詩句對我而言都那麼的優美易懂，當老師讚許我的作文時，所有理科帶給我的痛苦和悲傷變得無足輕重，原來我還是有價值的，高二那年，參加高市的作文比賽得了全市第二名，代表高雄市參加全台灣的作文比賽，雖然最後沒有得名，但是拿到了2000元的獎金，在30年前那是多麼大的一筆錢啊！我拿了獎金買了一雙鞋送給我老爸（他大概很感動，穿了好多年，破了洞也不捨得丟），其實我的內心是想告訴爸爸，我的作文很好耶，可以讓我改念中文系嗎？

    怎麼爸爸都看不出來我的興趣根本不是當醫生，我根本不是那個料，連邊都摸不上啊！爸爸怎麼都感覺不到我的痛苦呢？記得有一次要考化學，我根本沒有念，所以早上故意賴床，騙媽媽我肚子痛，不能上學，平常很少說謊的我，聽到爸媽小聲地說要幫我補一補，很辛苦什麼的，大概是心虛吧，突然全身抽搐，口吐白沫，把老爸老媽嚇得送我到急診。哎呀，這樣的鬧劇不知道發生了幾次，最後還是吊車尾念了水產養殖系，繼續我灰色的人生。 。 。